开源社庄表伟：开源要出圈了，推坑文化、沉浸式养鱼塘，社区建设心法了解一下 I OpenTEKr 大话开源 Vol.5

2021 年 12 月 30 日
本文字数：3710 字
阅读完需：约 12 分钟

/// 大话开源 ///

「大话开源」是 OpenTEKr 旗下对话国内外开放科技界思想引领者（Open Tech Thoughtleaders）的访谈节目，致力于捕捉大咖们的开源精髓，为「开源发烧友」和「门外驻足观望的好奇宝宝」提供更多心法与招数。说人话就是，我们“白嫖“最一线的感悟，吭哧吭哧总结「开源武林秘笈」，帮助更多 OpenTEKrs（开放科技客们）顺利上道，生活中飒爽拉风、事业上乘风破浪 🏄‍♀️，破圈解锁更多宝藏 🏴‍☠️！

本期嘉宾，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开源社现任理事长——庄表伟。他介绍了开源社的「推坑文化」，同时也分享了自己对开源的解读、如何识别自己人、开源技术在中国发展面临的问题、项目如何平衡社区发展和商业化等真知灼见。更多精彩见视频。

【OpenTEKr】开源的推坑文化，‘没有人’是万能的【开源社】

/// 本期大咖 ///

庄表伟：开源社 2020-2021 年理事长

华为开源能力中心开源专家，华为云 DevCloud 高级产品经理，华为云代码托管服务产品经理，长期活跃于开源社区，资深的开源布道师，曾著有《开源思索集》一书。

/// Q&A 精华 ///

Q1. 对开源有什么看法?

开源现在是 IT 行业的核心原动力，你很难想象任何一种 IT 技术背后没有开源的成分，那不可能。它一定有开源的成分、开源的组件、一定运行在某款开源的操作系统上。几乎都是这样的，你很难想象里面没有开源的成分。

甚至现在连微软都开始拥抱开源了，而且是 100%拥抱。这放 20 年前怎么敢想，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这是开源对 IT 领域的最大的一个促进。

但我们的目标不止于此，我们认为开源这件事情要出圈了，它要从软件开发 IT 领域走出去，包括开源的方法论要从技术领域走到非技术领域。再比如说，开源教育、开源协作、开源翻译、或者是开源创作、开源 X，一旦你把 open 这种方法论注入到其他领域的时候，它会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

Q2. 如何定义一个成功的开源项目？

如果问有什么秘诀，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思考框架。

我一直会跟别人说的是招式与心法。什么是招式呢？很多武侠小说里面，就是你这动作是什么样，我的动作就照做——招式是很容易练的。心法是什么? 心法是那些招式背后你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东西才是决定了你的武艺高低，但很难学到，换言之招式好练，心法难学。

当我跟你谈秘诀的时候，其实你想要的是立马能够用在我们公司的那些招式，但是我们开源社希望传递的是心法层面的东西，我不会把这种心法层面的东西称之为秘诀。

像我们之前聊过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可以把它称之为心法，比如说把一个开源社区比喻成鱼塘，对这个鱼塘我们有两种心态：一种是我站在鱼塘外面，我是那个承包了鱼塘的人。我有自己的商业利益，要把鱼塘的鱼养得多多的、肥肥的，过段时间要把鱼捞出来；一网能捞多少鱼、有多重、一鱼可以几吃——这是养鱼的鱼塘人的思维。另外一种，如果我做社区的话，我也是这个鱼塘里的一条鱼，我绝对不会老想着把这个鱼塘的价值变现了，把鱼捞出来拿去卖了。我想的是我在鱼塘里，这个鱼塘的氛围是怎样的、我在里面快不快乐，这样的社区是不是有包容的、宽容的、愉快的氛围，这是另外一种运营社区的心态。

这东西如何转换成招式呢？很难讲。首先你得有一种感知力，你能不能够感受到这个社区现在的氛围好不好，你能不能够感受到这个社区里面有人很高兴但有人有抱怨、有误解、互相之间有矛盾。感受到后，你是不是会觉得这个争吵是合理的、是正常的，那个争吵不对、那个味道变了。我得让这个社区只有健康的争吵，而没有那些不健康的争吵。你能分辨吗？这种分辨力就是你作为一条鱼，在那个鱼塘里面的真实感受，然后不断锻炼出来。

这东西我没法教。我只能带你到某个社区，跟你说，你看这个社区这种感觉是对的，那个社区那种吵法是不对的。你可能再慢慢地感受，然后慢慢地理解、体会到‘哦，原来好的社区是这样’。但这种心法层面的东西，很难被传授，或者说很难被称作为一种秘诀，我打包五块钱卖一个给你，然后你打开纸张一看“挠挠”——还记得那个关于‘止痒的秘方’的笑话吗？秘诀绝对没那么简单。

Q3.如何平衡商业化和社区的发展？

社区对于商业的价值不是直接把社区变成钱，而是让社区变成是一种降低获客成本的工具或是能力。一个公司不断通过社区来降低自己的获客成本，比如口碑传播，原来我打广告或发文章有 1 万人看到，但是现在通过社区里的口耳相传，都不用我去传播就有更多人知道，这是通过社区降低传播成本的办法。

再比如说，社区里面的帮助文档，不是公司出钱请人写的，而是社区里面的成员共同建设的，通过这样建设更好的帮助文档，能更有效地帮助那些后面来的、带有疑问的人。那这样我解答问题的成本就会降低，我去做客户支撑的成本就降低了，这也是降低获客成本的一部分。

再比如说，外面有潜在用户，虽然他不在我的鱼塘里，也没有经历过我的漏斗。但是他直接进入到了某一个采购阶段，在做技术选型、做架构选型、做比价时，因为正好认识我们社区的一个死忠粉，粉丝直接跟用户强烈推荐，然后他会更快地决定要采购我们的软件——这其实就降低了我们的说服成本。本来我的销售人员需要多次跑客户，彼此再沟通一个月，最后他才决定采购我的东西。但现在，完全不需要我们的人再出面去沟通，只要在社区里经过某种信任关系的人给他介绍，然后他就决定采购了。虽然他前面没有经历过我的漏斗，但是我的获客成本依然降低了。

所以各个环节都有可能通过降低获客成本来达到更好的商业价值。这时，商业和社区就会变成是一个互助的问题，或者说商业对社区有更加合理的期待和诉求：我希望社区能够帮助我降低哪一个方面的成本，社区就会去思考，我要在社区里面着重建设哪些主题、哪些贡献者、去生产哪些内容，这样的一个过程就会变成是良性的。

Q4.中国开源处于哪个阶段？

如果我们仔细看西方开源的历史，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阶段。他们一直以来就是不断有发展、争吵、分裂、倒退。但到底算不算倒退，我也不知道。有人指责另一边的人说‘你们是倒退’，比如说 Richard Stallman，他是做自由软件的，他就会觉得开源软件是一种妥协和倒退。但我们做开源，就觉得开源相比自由软件的很多理念对商业更友好，对软件的商业化、对团队的生存会更好。对错是什么，我不知道对错。

所以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哪个阶段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世界上是不是会有中国特色的开源？我不知道答案，甚至提中国特色的开源，在我们社区里一定会有人反对我，有人会觉得我这样的提法就是想关起门来搞一套。不是的，我想要探索出中国领域氛围下的开源有哪些不同和有哪些相同之处。我认为我们现在处在一种非常热热闹闹、百花齐放的探索阶段。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很看好（中国的开源发展）。

相比较欧美来看，它到底处于哪个阶段，我很难讲。确实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不是指意识问题，而是指业余时间问题。如果软件工程师一天工作八小时，他可能回家还有两三个小时可以拿来参与社区。如果他一天 996，回家就想倒头就睡，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搞社区的事情。那么这个社区只会有两种人，一种人就是伸手党，工作需要这个开源，拿了就跑。因为他工作根本忙不过来，我们虽然可以在道德上谴责他，但是他就是没有时间。而另外一类人，也是更多的一类，是公司愿意付钱给他，让他参与开源。带薪做开源也很好，但确实是由公司养着的。

真正那些既没有公司愿意给他付薪水，又有业余时间还能参与开源、还能在里面很开心的这种人，中国太少。我觉得跟欧美的差别是这样的比例的人跟欧美相比确实差很多，如果这类人能多起来，自然可以期待很健康的发展。

Q5.我的推荐？

我先推荐最近一直在听的一档节目，是「看理想」APP 里面的《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一共 6 季，请了很多历史学家从各种角度来探索人类的历史。

书的话，其实有一个系列特别好：《像社会学家一样思考》、《像人类学家一样思考》，依次类推《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像哲学家一样思考》，不管你本来专业为何，去看看人家另外一个行当里的人是怎么思考，这会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 关于开源社 ///

开源社成立于 2014 年，是由志愿贡献于开源事业的个人成员，依 “贡献、共识、共治” 原则所组成，始终维持厂商中立、公益、非营利的特点，是最早以 “开源治理、国际接轨、社区发展、开源项目” 为使命的开源社区联合体。2017 年，开源社转型为完全由个人成员组成，参照 ASF 等国际顶级开源基金会的治理模式运作。

/// 关于 OpenTEKr 开源星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