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U 演进十年:Google 的十大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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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Patterson,Google 杰出工程师、UC Berkeley 荣誉退休教授、美国国家工程院、科学院院士、文理科学院“三院”院士。他是 RISC(精简指令集计算机)、RAID(独立磁盘冗余阵列)和 NOW(工作站网络)的缔造者,他与 John Hennessy 的著作《计算机体系结构:量化研究方法》在业内久负盛名。
2017 年,David Patterson 加入 Google TPU 团队,2018 年 3 月,他与 John Hennessy 共同获得图灵奖,2008 年获 ACM/IEEE Eckert-Mauchly 奖(被誉为计算机体系结构最高奖),2000 年获得冯·诺依曼奖章。
本文是他近期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演讲,他分享了 Google TPU 近十年的发展历程以及心得体会,并阐述了提升机器学习硬件能效对碳足迹的影响。OneFlow 社区对此进行了编译。
作者|David Patterson
翻译|胡燕君、贾川、程浩源
1、一场由 TPU 引发的“地震”
2013 年,Google AI 负责人 Jeff Dean 经过计算后发现,如果有 1 亿安卓用户每天使用手机语音转文字服务 3 分钟,消耗的算力就已是 Google 所有数据中心总算力的两倍,何况全球安卓用户远不止 1 亿。
如果仅通过扩大数据中心规模来满足算力需求,不但耗时,而且成本高昂。因此,Google 决定针对机器学习构建特定领域计算架构(Domain-specific Architecture),希望将深度神经网络推理的总体拥有成本(TCO)降低至原来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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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Google 在 2014 年开始研发 TPU,项目进展神速,仅 15 个月后 TPU 就可在 Google 数据中心部署应用,而且 TPU 的性能远超预期,它的每瓦性能是是 GPU 的 30 倍、CPU 的 80 倍(数据源自论文:https://arxiv.org/ftp/arxiv/papers/1704/1704.04760.pdf)。
2016 年,在 Google I/O 开发者大会上,Google 首席执行官 Sundar Pichai 对外公布了 TPU 这一突破性成果,他介绍道:
“通过 Google 云平台,用户不但可以接触到 Google 内部使用的高性能软件,还可以使用 Google 内部开发的专用硬件。机器学习的计算规模巨大,因此 Google 研发了机器学习专用硬件,也就是‘张量处理单元(TPU)’。TPU 的每瓦性能比市面上所有 GPU 和 FPGA 都高出一个数量级。用户可以通过 Google 云平台体验 TPU 的优异性能。DeepMind 研发的 AlphaGo 在与韩国棋手李世石的对战中使用的底层硬件就是 T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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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中,特洛伊战争的起因是两方争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海伦,后世诗人将海伦的美貌“令成千战舰为之起航”。我认为 TPU 就像海伦,它的出现引起了“成千芯片与之竞逐”。
可以说,TPU 的问世引发了硅谷的“地震”。TPU 宣布诞生后,Intel 耗资数十亿美元收购了多家芯片公司,阿里巴巴、Amazon 等竞争对手纷纷开始研发类似产品。TPU 重新唤起了人们对计算机架构的关注,后来的几年内,出现了上百家相关初创企业,年均总融资额近 20 亿美元,各种新奇的想法层出不穷。
五年后,Sundar Pichai 又在 2021 年 Google I/O 开发者大会公布 TPU v4:
“AI 技术的进步有赖于计算基础设施的支持,而 TPU 正是 Google 计算基础设施的重要部分。新一代 TPU v4 芯片的速度是 v3 的两倍多。Google 用 TPU 集群构建出 Pod 超级计算机,单台 TPU v4 Pod 包含 4096 块 v4 芯片,每台 Pod 的芯片间互连带宽是其他互连技术的 10 倍,因此,TPU v4 Pod 的算力可达 1 ExaFLOP,即每秒执行 10 的 18 次方浮点运算,相当于 1000 万台笔记本电脑的总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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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展示了 TPU 的发展历史。其中,Google 尚未公布 TPU v4i(TPU v4 lite)的相关细节。去年 Google 宣布 TPU v4i 已在云服务上可用,也发表了一篇关于 TPU v4i 的论文(https://www.gwern.net/docs/ai/scaling/hardware/2021-jouppi.pdf)。
2、十年演进,十大教训
过往十年,我们在 ML 计算架构的发展中汲取了十大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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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前五个都和 ML 模型本身有关,后五个则关乎硬件和架构。这些经验对深度学习以外的领域也有借鉴意义。
教训一:DNN 所需内存空间和算力迅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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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阅读近几年的论文后发现,推理模型所需的内存空间和算力平均每年增长 50%。由于芯片设计和部署至少各需要 1 年,投入实际使用并优化需要 3 年。可见,从一款芯片开始设计到生产周期结束的 5 年内,模型所需的内存空间和算力已增长到大约 8 倍。因此,在芯片设计之初就要将这种增长考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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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模型的增长速度比推理模型更快。根据 OpenAI 的统计,2012-2019 年,SOTA 训练模型的算力需求年均增长 10 倍。备受关注的 GPT-3 模型的参数量更是从 15 亿(GPT-2)增长到 1750 亿,提高了 100 倍。
教训二:DNN 工作负载随着 DNN 突破不断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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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学习是一个日新月异的领域。2016 年,MLP(多层感知器)模型仍是主流,但到 2020 年,CNN、RNN 和 BERT 等不同模型百花齐放。BERT 是一种全新的 Transformer 模型,诞生于 2018 年,短短两年后,四分之一以上的 Google 内部应用都在使用 BERT 模型,可见深度学习发展变化之快。因此,ML 计算架构需要能够支持多种模型。
教训三:DNN 模型可优化
通常而言,计算机架构师只需懂硬件、体系结构、编译器,如果还懂操作系统则更好,但他们不需要懂应用。然而,构建针对特定领域的架构则需要软硬件兼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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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ML 工程师而言,只要可以让模型跑得更好,他们非常愿意根据硬件/编译器改进 DNN 模型。毕竟 DNN 模型不像 GCC 编译器,后者已成为被广泛采纳的编译器标准,不会轻易根据硬件改动。
DNN 模型之所以可以优化,部分原因是这些程序本身不算庞大,大约只是成千上万行 PyTorch 或 TensorFlow 代码,操作可行性较强。
Google 的一篇论文介绍了一种模型优化技术 Platform-aware AutoML,AutoML 使用的方法称为“神经架构搜索(Neural Architecture Search)”,即机器自动在搜索空间中寻找更优的神经网络模型结构。在上述论文的例子中,经机器自动优化后的 CNN1 模型,在相同的硬件和编译器上可实现相同的准确率,而运算性能为原模型的 1.6 倍。
教训四:影响推理体验的是延迟,而非批次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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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关于模型推理优化的论文把重点放在数据批次规模(batch size)上,认为要把 batch size 设置为 1 才能使延迟降到最低。然而,通过 MLPerf 基准数据可见,Google 的生产模型在 batch size 相当大的情况下也能实现低延迟,这可能是因为这些模型是基于 TPU 开发,因此更加高效。
教训五:生产端推理需要多租户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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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N 需要使用多租户技术(multi-tenancy)。不少深度学习论文的一个假设是同一时间只需运行一个模型,但在实际应用中,有不少情况都需要在不同模型中切换。
比如,机器翻译涉及各种语言对,就需要不同的模型;传统的软件开发需要用到一个主模型和多个实验模型;甚至有时因为对吞吐量和延迟有不同的侧重要求,就需要不同的 batch size,进而需要不同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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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图所示,我们收集了 8 个模型的基准数据,其中 6 个模型涉及多租户。右方的柱状图展示了模型大小(以 MB 计算)。红色虚线表示单块芯片的最大 SRAM,可见不少模型需要的内存远大于此,这意味着需要有存取速度极快的 DRAM。部分芯片的设计思路是利用 SRAM 解决所有任务,但在多租户应用场景下,我们认为这很难办到。
教训六:重要的是内存,而非浮点运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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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克林顿竞选总统时的口号——“重要的是经济,懂吗?”(OneFlow 译注:当时美国正值经济萧条,克林顿将经济作为竞选演说的重要话题,最终赢得选举),在此,我想说,“重要的是内存,不是浮点运算数(FLOPs),懂吗?”
现代微处理器最大的瓶颈是能耗,而不是芯片集成度。Yahoo!创始人 Mark Horowitz 在十多年前就发现,访问片外 DRAM 的能耗是访问片上 DRAM 的 100 倍,是算术运算的 5000~10,000 倍。因此,我们希望可以通过增加浮点运算单元(FPU)来分摊内存访问开销。基于 Mark Horowitz 的数据,芯片上的 FPU 数量被设置为 10,000 个左右。ML 模型开发人员常常试图通过减少浮点运算数来优化模型,但其实减少内存访问数才是更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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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U v1 有 65,000 多个乘法单元,比 GPU、CPU 等硬件高出许多倍。尽管它的时钟频率较低,仅为 700MHz,但由于其乘法单元数量巨大,且每个乘法单元可进行 2 个运算操作,因此 TPU v1 每秒可执行 65,000×2×700M≈90 TeraOPS 次操作。
上图右侧展示了运算时的主要工作循环。65,000 多个乘法器组成矩阵乘法单元(Matrix Multiply Unit)。计算时,首先启动累加器(Accumulator),然后通过激活函数管道(Activation Pipeline)进行非线性函数运算。累加器和激活函数输出存储(Activation Storage)是两个主要功能单元之间的缓冲区。内存(DDR3)向矩阵乘法单元输入参数;最后,计算结果通过 PCIe 队列返回服务器。
因此,TPU v1 中主要的数据流动如下图红色箭头所示,此外的数据流动还包括 DDR3 向其中输入权重,以及计算输出结果发送至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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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U v1 使用了脉动阵列(systolic array),这一概念早在 40 年前就被提出,做法是以固定的时间间隔使数据从不同方向流入阵列中的处理单元(cell),最后将数据累积,以完成大型矩阵乘法运算。由于 70 年代的芯片只有一个金属层,不能很好地实现互连,所以 Kung 和 Leiserson 提出“脉动阵列“以减少布线,简化连接。
现代芯片有多达 10 个金属层,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其最大难点是能耗,而脉动阵列的能效极高,使用脉动阵列可以使芯片容纳更多乘法单元,从而分摊内存访问开销。
教训七:DSA 既要专门优化,也要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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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针对特定领域的架构(DSA),TPU 的难点在于既要进行针对性的优化,同时还须保持一定的灵活性。Google 在推出用于推理的 TPU v1 之后,决定攻克更难的问题——训练。
训练之所以比推理更加复杂,是因为训练的计算量更大,包含反向传播、转置和求导等运算。而且训练时需要将大量运算结果储存起来用于反向传播的计算,因此也需要更大的内存空间。
TPU v1 只支持 INT8 计算,对训练而言动态范围不够大,因此 Google 在 TPU v2 引入了一种的新的浮点格式 BFloat16,用于机器学习计算。训练的并行化比推理的并行化更难。由于针对的是训练而非推理,所以 TPU v2 的可编程性也比 TPU v1 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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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 TPU v1 相比,TPU v2 的改进分为 5 步。第一步,TPU v1 有两个存储区域:Accumulator 和 Activation Storage,前者负责储存矩阵相乘结果,后者负责储存激活函数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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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提升灵活性,TPU v2 将上述两个互相独立的缓冲区调整位置后合并为向量存储区(Vector Memory),从而提高可编程性,这也更类似传统的内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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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改进针对的是激活函数管道(Activation Pipeline),TPU v1 的管道内包含一组负责非线性激活函数运算的固定功能单元。TPU v2 则将其改为可编程性更高的向量单元(Vector Unit),使其对编译器和编程人员而言更易用。
第三步,将矩阵乘法单元直接与向量存储区连接,如此一来,矩阵乘法单元就成为向量单元的协处理器。这种结构对编译器和编程人员而言更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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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步,TPU v1 使用 DDR3 内存,因为它针对的是推理,只需使用已有的权重,不需要生成权重。针对训练的 TPU v2 则不一样,训练时既要读取权重,也要写入权重,所以在 v2 中,我们将原本的 DDR3 改为与向量存储区相连,这样就既能向其读取数据,又能向其写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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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将 DDR3 改为 HBM。因为从 DDR3 读取参数速度太慢,影响性能,而 HBM 的读写速度快 20 倍。
第五步,我们在 HBM 和向量存储区之间增加互连(Interconnect),用于 TPU 之间的连接,组成我们之前提到的 Pod 超级计算机。以上就是从 TPU v1 到 TPU v2 的改进。
教训八:半导体技术的发展速度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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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过去可以发现,各类技术的发展速度并不同步。计算逻辑的进步速度很快,芯片布线的发展速度则较慢,而 SRAM 和 HBM 比 DDR4 和 GDDR6 的速度更快,能效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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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虚线框内展示了单个 Tensor Core 运算单元。TPU v2 中有两个互连的 Tensor Core。
由于布线技术的进步相对滞后,如果仍像 TPU v1 一样,每块芯片只有一个 Tensor Core,就会导致管道更为冗长,如果管道出了问题也会更加麻烦。因此,我们将两个 Tensor Core 互相连接,这对编译器而言也更友好。
Google 做出 TPU v2 之后,希望再花一年时间完善 v2,所以 TPU v3 没有引进新技术,只是 v2 的改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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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 v2 相比,TPU v3 有以下特点:
体积只大了不到 10%;
矩阵乘法单元(MXU)的数量翻倍,因此峰值性能也翻倍;
时钟频率加快了 30%,进一步加快计算速度;
内存带宽扩大了 30%;
容量翻倍,可使多种应用更加方便;
芯片间带宽扩大 30%;
可连接的节点数是之前的 4 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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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左上角即为 TPU v1 的主板。中间是 v2,v2 的散热方式是风冷,所以图中可见高高突起的风冷散热器。右上角是 v3,v3 的运行温度太高,所以只能采用液冷。左下角是 TPU v2 组成的 Pod 超级计算机,共有 256 张 TPU,峰值性能为 11 PFLOP/s;右侧的 TPU v3 Pod 有 1024 张 TPU,峰值性能可达 100 PFLOP/s(1 PFLOP/s 即每秒 1015 次浮点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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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TPU v3 到 TPU v4i,矩阵乘法单元的数量再次翻倍,但芯片面积却没有扩大。如前所述,计算逻辑的发展速度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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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了解 TPU v4i,可以阅读论文《Ten Lessons From Three Generations Shaped Google’s TPUv4i》。TPU v4i 中,单个 Tensor Core 有 4 个矩阵乘法单元,是 v3 的两倍,且 v4i 的片上内存更大。此外,TPU v4i 的时钟频率加快了 10%,矩阵乘法单元中使用四位加法器(4-input adder),可以大幅节省芯片面积和功耗。
性能计数器(Performance counter)的重要性不言而喻,Google 在 v4i 的很多地方都放置了性能计数器,可以更好地协助编译器,并能更清楚地掌握运行情况。
性能计数器没有缓存,它们都在编译器控制的 4D DMA (直接存储器访问)之下,并且可以进行自定义互连。最后,为了控制更多的 MPU(微处理器)和 CMEM,VLIW(超长指令字)指令拓宽到将近 400 位。
教训九:编译器优化和 ML 兼容性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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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A(加速线性代数)编译器可对全程序进行分析和优化,优化分为与机器无关的高级操作和与机器相关的低级操作,高级优化操作将影响 TPU 和 GPU,所以通常我们不会改动高级优化操作,以免导致失灵,但我们可以改动低级优化操作。
XLA 编译器可以处理多达 4096 个芯片的多核并行,2D 向量和矩阵功能单元的数据级并行性,以及 322~400 位 VLIW 指令集的指令级并行。由于向量寄存器和计算单元是 2D,这就要求功能单元和内存中有良好的数据布局。此外,由于没有缓存,所以编译器需要管理所有的内存传输。
最后的问题是,与 CPU 相比,DSA 的软件栈还不够成熟。那么编译器优化最终能够提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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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的提速相当可观。其中重要的优化之一称为算子融合(Operator Fusion),如将矩阵乘法与激活函数进行融合,省略将中间结果写入 HBM 再读取出来的步骤。上图是我们的 MLPerf 基准测试结果,可见,使用算子融合平均可以带来超两倍的性能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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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显示了编译器优化的提速效果。蓝色表示使用 GPU,红色表示使用 TPU,经过短短十几个月的优化后,不少模型的性能都提升到了两倍。要知道,对 C++编译器而言,如果能在一年内把性能提升 5%-10%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此外,编译器的后向 ML 兼容性非常重要。我的同事 Luiz Barroso 主管 Google 的一个与计算机架构无关的部门,他表示不希望在训练中花太多时间,希望一晚上就可以训练好模型,第二天可以直接部署。我们希望训练和推理时结果一致,这就是我们说的后向 ML 兼容性,我们还希望它能在所有 TPU 上运行,而不是每次更改 TPU 时都要重新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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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保持后向 ML 兼容性如此困难?因为浮点加法不符合结合律,所以运算顺序可能会影响运算结果。而 TPU 的任务就是让所有机器对编译器而言都没有区别,以便可以在重组代码的同时获得相同的高质量结果,以实现后向 ML 兼容性。
教训十:优化的目标是 Perf/TCO 还是 Perf/Cap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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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研究成果应用到实际生产时,我们优化的目标是什么?Google 构建硬件是为了用在自己的数据中心,所以我们所要控制的成本是指总体拥有成本(TCO),包括资本成本(采购成本)和运行成本(电力、冷却、空间成本)。资金成本是一次性的,而运行成本需要持续支出 3~4 年。
因此,芯片和主板生产商只需要考虑产品性能/资本成本的比率;而 Google 却要考虑整个硬件生命周期的成本,关注性能/总体拥有成本之间的比率。如上面的饼状图所示,电力可占总体拥有成本的一半。所以,如果把眼光扩大到总体拥有成本上,在系统设计时就很可能会做出不同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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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提到,TPU v1 有一个 Tensor Core,v2 和 v3 有两个。到了 v4 时,基于对总体拥有成本的考虑,Google 决定分开设计:用于训练的 TPU v4 有两个 Tensor Core,用于推理的 TPU v4i 只有一个。这样就大大提升了性能和总体拥有成本之间的比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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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是 TPU v4i 和 TPU v3 的每瓦性能对比,红色是 TPU v4i,蓝色是 TPU v3,前者的每瓦性能是后者的两倍以上。
3、提升机器学习能效,减少碳足迹
2021 年 10 月的 IEEE Spectrum 杂志有一篇文章提到,训练某一模型需要数年时间,花费 1000 亿美元,总碳排放量相当于纽约一个月的排碳量,如果还要进一步提升模型准确度,这些数字还会更夸张。
2022 年 1 月,又有文章表示,根据当前的算力需求增长曲线预计,到 2026 年,训练最大 AI 模型的成本将相当于美国的 GDP,大概是 20 万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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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研究了 ML 硬件的能源消耗。不同于全生命周期消耗的能源(包括从芯片制造到数据中心构建的所有间接碳排放),我们只关注硬件运行时的能源消耗。
展望未来,我们有办法让机器学习的能耗降低到原来的 100 倍,碳排放量降低 1000 倍。我们可以从四方面协同着手,极大地促进机器学习在更多领域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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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因素是模型。Google 在 2017 年公布 Transformer 模型,四年后,又开发了 Primer 模型,其计算质量相同,但能效更高。Primer 的能耗和碳排放量相比 Transformer 降低了 4 倍。
第二个因素是硬件。2017 年所使用的 P100 GPU 和当前最新 TPU 的性能相差了 14 倍。所以,前两个因素结合,可以将能耗和碳排放量降低 60 倍。
第三个因素是数据中心的能效。Google 的 PUE 大约是其他数据中心的 1.4 倍。所以,前三个因素累积,可以将能耗和碳排放量降低 80 倍。
第四个因素是数据中心的地理位置。即使在同一个国家,不同地区使用无碳能源的比例也可能大不相同。在 Google 所有数据中心所在地中,俄克拉荷马州的无碳能源占比最高,Primer 模型就是在此处训练的,这可将碳排放量在上述基础上降低 9 倍。
综合上述四个因素,我们可将机器学习的能耗降低 80 倍,碳排放量降低 700 倍。这非常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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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AI 的 GPT-3 问世后引起了 Google 所有机器学习工程师的注意,他们都卯足了劲想做得更好。18 个月后,Google 推出了 GlaM 模型,在相同的基准测试中它的表现比 GPT-3 更好。GlaM 的参数是 GPT-3 的七倍,达到 1.2 万亿,但它的能耗却并不大,因为它利用了稀疏性。GlaM 是一个 MoE 模型(Mixture of Experts,专家混合模型),它平时只调用每个 token 中的 8%的参数,而密集型模型会使用 100%的参数。因此,GlaM 中加速器的工作时长和能耗都降低了 3 倍。
最后,与 GPT-3 不同的是,GlaM 在俄克拉荷马州使用清洁能源进行训练,因此累计下来,其碳排放量降低了 14 倍。所以 GlaM 的例子表明,相比 V100 GPU,使用 TPU v4 既减少了碳排放量,而且计算质量更好。
(原视频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LK3pGELb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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