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俄罗斯方块效应

作为这个系列的第一篇，从我自己玩过的第一个电子游戏俄罗斯方块说起吧，记得最初还是在同学的掌机上玩的。这个设备大概长下面这样，但应该没这么豪华。

在这个刷新率可能只有一秒几次的黑白液晶屏上，徐徐降落的俄罗斯方块就能让人欲罢不能。即便是现在，这个游戏仍然让人着迷，简直是精神按摩，如果不是有三消游戏这类更强力的产品，恐怕还会是很多人的首选。

记得当年花了很多时间来操纵这些虚拟积木，甚至会发现自己会在睡梦中移动幻想出来的抽象形状。这就是所谓的俄罗斯方块效应。

研究表明，玩俄罗斯方块会让你进入一种类似于心流的状态，世界的其他部分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离你远去。

作为一个玩家，你会意识到游戏中只有七种可能的方块形状，而且你在游戏中的选择会得到即时的反馈。这个规则是确定性的，不会发生意外。这样，多玩几次，你就能很快形成肌肉记忆，对这些形状的反应变得毫不费力。

俄罗斯方块上瘾的原因，不会脱离触发-行动-酬赏-投入这四个步骤的模型。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心理学原理，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推动作用。就是睡梦对记忆的影响。

2000 年，Stickgold 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项研究，成为睡眠和梦境对记忆巩固作用的最有说服力的验证之一。在三天的时间里，一群人玩了七个小时的电脑游戏俄罗斯方块。

第一组以前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游戏。第二组则对这个游戏很熟悉。第三组人既没玩过，甚至不知道有这个游戏，因为他们是失忆症患者，他们的内侧颞叶和海马受到了广泛的损害。他们特殊形式的失忆症意味着他们无法形成新的长期偶发性记忆。

每天晚上，当他们入睡时，Stickgold 的受试者都会被反复唤醒，并被要求尽其所能地回忆起他们所梦见的东西。结果发现，他们都梦到了俄罗斯方块。

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是失忆症患者也会做这些梦。他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第二天早上，他们既不记得游戏，也不记得实验者，但他们会回忆起梦中掉落的形状，这些形状符合他们在一天早些时候观察到的俄罗斯方块的图案。有时，他们甚至会报告说，这些形状会旋转，来匹配已有的形状。

2013 年，Stickgold 发表了他自俄罗斯方块研究以来的研究总结，也回顾了该领域其他研究者的进展。

在那篇论文中，他认为，睡眠不仅仅对记忆巩固至关重要，它还是一种非常有选择性的机制。我们并不会记住某一天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所有事情。有时，我们记住某件事，只是因为它给我们带来情绪上的反应。而在其他时候，我们会通过琐碎的细节来形成对某件事情的记忆。

Stickgold 认为，睡觉和做梦可以帮助我们筛选白天获得原始材料，隔离并储存重要的收获，无论是分析归纳之后的结论，还是具体的细节。

而俄罗斯方块这种在视觉和反应动作上不断强化重复的任务，会给人类的记忆系统植入形象化的细节。虽然失忆症患者没有记住这个游戏的整体，但细节已经深深植入脑海。

这对玩家建立起习惯养成的循环，起到了推波助澜、潜移默化的效果。

当我们做梦时，我们会得到碎片。当我们醒来时，我们可以知道整体。

When we dream, we get the pieces. When we wake, we can know the whole.

——Stickgold

如果一款游戏，做不到让人梦到，哪怕是一些碎片，那真的前景堪忧。

那么什么样的细节能被人魂牵梦绕？请待下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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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 上瘾：让用户养成使用习惯的四大产品逻辑，尼尔·埃亚尔，瑞安·胡佛

• Replaying the Game: Hypnagogic Images in Normals and Amnesics，Robert Stickgold, e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