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势资本黄明明：创新与世界，下一代基础软件的中国突围之路

小 T 导读：8 月 13 日，涛思数据举行了成立 5 年来的第一次 TDengine 开发者大会，重磅发布了 TDengine 3.0，一款真正云原生的时序数据库（Time Series Database，TSDB）。

明势资本是涛思数据最早的投资方。我们邀请到明势资本创始合伙人黄明明参加此次大会，并做主题演讲——《创新与世界：下一代基础软件的中国突围之路》。本文为演讲内容实录。”

非常感谢陶总邀请参加 TDengine 开发者大会，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行业里的技术专家，我就抛砖引玉地分享一下明势资本的一些观点。

可能一些了解明势资本的朋友知道，明势资本是中国最早开始投资硬科技的投资机构之一。在新能源和智能电动车领域，明势是理想汽车、小牛电动的第一个投资人；在机器人领域，明势是云鲸扫拖机器人，镁伽协作机器人这些“独角兽”公司的第一个投资人；在先进制造领域，明势也投资了像德速机械、橙子自动化、李群自动化等一批非常优秀的公司。

因为明势资本成立以来投资了很多“硬”科技项目，所以会很多同行会问，你们是怎么开始关注基础软件这个领域的？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向在场的各位提出一个问题：今天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制造业企业是哪家？

我估计很多人心里的答案会是 3C 行业中华为、苹果、三星这样的企业，这些毫无疑问都是世界上很优秀的企业，但是我的答案是一家堪称恐怖的超级制造企业——特斯拉。

也许很多人讲到特斯拉，认为它只是一家电动车公司，也有人觉得特斯拉是一家机器人公司，还有人更进一步，觉得它是一家人工智能公司。但是，用马斯克的自己的话来讲，特斯拉最强的优势是——它是一家超级制造企业。

为什么说特斯拉是一家超级制造企业？因为它第一次把整个在自动驾驶上的这一套“感知-学习-自动化”的框架应用到了人类的生产制造的环节。

我跟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交流时，他说，“特斯拉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家不仅把大量的 R&D 投入在产品的研发上，同样把大量的 R&D 投入到整个生产制造流程上的科技公司。所以它可以做到单工位的实时纠正，产线优化、产品设计和产线制造环节的全链路打通。在特斯拉他们称为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 Program，就是把你的设计-研发-生产制造环节全部打通。

熟悉特斯拉的人可能都知道，你这个月买的 Model 3 和两个月后买的同款 Model 3 已经不是同样的 Model 3。软件就不用提了，特斯拉是实时在线升级的。它里面用的生产制造工艺，甚至核心零部件统统处在持续的优化过程中。

智能电动车是继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之后一个最大的结构性机会，这一点已经成为共识，全球很多优秀的科技企业都涌入到这个领域。我就举最简单粗暴的一个指标——单车毛利率——来说明特斯拉作为一家超级制造企业的优势。

就今天国内的造车企业来说，单车毛利做得最好的是我们明势投资的理想汽车，可以做到略超过 20%。但是特斯拉可以把一台二十多万的车做到 30% 的毛利，这是非常恐怖的。

如果各位了解一下智能电动车的整车成本的组成的话，知道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大家耳熟能详的一些国内卖的不错并且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优势的电动车，它单车的毛利甚至是负的。这些车不是 PPT 造车，这些车已经是在大街小巷跑的车，也就说一台车从出厂那一天起已经是亏损的，再加上摊分的生产、研发、营销的费用，亏损金额会持续放大。

能够把单台车的效率做到极致，这是特斯拉的软件定义制造，是全球制造业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所以任何中国优秀的制造业企业，我们认为都是要向特斯拉去深入学习。

其实软件定义制造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新的话题。最优秀的 ERP 的第一代鼻祖是谁？是 SAP。SAP 来自哪里？德国。我们一直认为美国的软件是全世界最发达的，为什么不是美国？因为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全世界最优秀的制造业企业还是传统的汽车工业，而德国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的汽车制造企业，所以他们能催生出那个时代最优秀的基础软件。

我们明势认为，软件其实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一个体现，只有拥有了那个时代的世界级的企业，才能催生出那个时代世界级的软件公司，这个不是说工程师有多聪明，就能够平地拔楼做起来的事情。

再看今天我们的中国，随着中国新一代制造业的崛起，中国也有机会催生出下一代的基础软件公司。

第一，中国的制造业企业产值庞大，已经超越了欧美。就拿电动汽车上游产业链中的新能源电池来说，今天全球最大的新能源电池企业是宁德时代，占据了全球市场份额的 34%，也就是说全球每三辆电动车中就有一辆配套了宁德时代的电池。

第二，数据规模庞大，而且正在持续井喷。

第三，互联网背景浓郁，对信息化、数字化“后发先至”。

比如说理想汽车的创始人李想，之前在互联网的创业经历让他从创办理想的第一天起，头脑里就根植了用数据驱动来解决问题的理念。这也是我们明势最看重的新一代的制造业企业的新范式。

就像能源产业环境变化催生了特斯拉、理想等新兴势力一样，IT 产业环境变化也必将催生新的基础软件。

1. 企业数据规模激增，中心化架构不堪重负。

2. 企业业务在线化，数据处理时效性要求大大提升。

3. IT 人工成本逐年提升，全托管的价值日渐显现。

4. IT 基础设施上云，在云上处理数据成为必然。云化是软件定义制造一个非常大的驱动力，我们投资的其他一些基础软件公司，包括 PingCAP、 StarRocks，他们的创始人去硅谷回来以后都跟我说了一个相同的体会：今天如果我们的基础软件不上云，不能提供分布式的云端服务，是无法跟全球市场的用户交流的。

5. 应用架构往弹性化发展，数据平台也需要相应的变化。

6. 开源重塑产品迭代模式与市场推广模式。

我自己是学电子工程出身的，我们 90 年代毕业的时候如果能用好基础软件或者数据库软件，就已经很牛了，从来没有想到中国人能够写出自己的下一代的基础软件。

我自己开始做投资的时候，看到的是中国第一代的互联网企业也好，一些智能硬件企业也好，更多是在应用层，做出了一些创新和适合中国市场本地化用户需求的产品，但软硬件的底层技术依然不是自己的。那时候看不到中国人可以往更底层去做自己的数据库，做自己的半导体芯片，做自己的核心模组的机会。

但是大概在四五年前，我们发现这个机会有了，原因有三点。

第一，也是我们认为最重要的要素，就是场景。今天陶总能写出 TDengine 这么好的软件并被这么多的制造业企业使用，PingCAP 能让日本最大的支付公司 PayPay，包括美国的头部的科技公司都使用它的交易型数据库去做核心业务，是因为今天中国的工程师比 10 年前、20 年前更聪明了吗？我认为不一定是，核心原因应该是今天中国的工程师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复杂、对数据需求最高的应用场景，因此产生了全球最先进的解决方案。

我经常和国外的投资人举电商的例子来解释，为什么中国能够产生出全球领先的基础软件公司。中国电商一天的交易量抵得上美国、日本、欧洲的总和，更别提 618、双 11 这样的电商节，这样的高的数据并发量是在全球其他任何国家和地区都找不到的。因此，传统的数据库软件不可能支持这么大规模的交易。

当时 PingCAP 去开拓日本市场的时候，PayPay 不太相信中国人能做出好的交易型数据库。PingCAP 的工程师就问他们一天的交易量有多大，PayPay 的人很自豪说我们是全日本最大的手机支付平台，一天大概有两三千万笔交易量。PingCAP 的工程师就笑了，说你这个可能在中国连前 20 都排不到，随即把服务过的中国的客户案例拿出来，一下子就征服了 PayPay。

第二，就是人才，这也非常关键的。我们就看 GitHub 的热度，2015 年、2020 年、2025 年我们看见中国的亮度是在持续的增加，我们判断大概到 2030 年左右，世界上应该占比能超过 40% 甚至 50% 的代码量是由中国的工程师来贡献的。

第三当然是资本。把资本放在最后，说句实话不是因为谦虚，是因为我们认为没有前两条，资本砸进去也只是催生了一堆泡沫。就拿我们明势自己投过的企业来说，涛思最近一轮融资 5,000 万美金，PingCAP 3 亿美金，蔚领时代 5,000 万美金，StarRocks 4,000 万美金。这也说明全球的资本已经开始相信，中国人能够写出下一代世界级的基础软件。

我们认为还有一个很兴奋的一点，就今天我们的基础软件不仅仅是在国内市场，而且一定是走向全球化市场的。我们认为最关键的，就是具有国际化精神的新一代的中国企业家正在涌现。

很多年前，我就发现中国的创始人和美国创始人有一个特别大的区别：美国的创业者一两个人在一个破车库里，成立的第一天就说敢称自己是一家全球公司；而中国的创业者往往已经做到很大规模了，还在讲是要做中国最好的产品。

但是今天，我们看到中国新一代的企业家，从创业的第一天起，他的目标就是全球的市场。我很清楚地记得，李想刚从汽车之家离开要做理想汽车的时候，他告诉我未来中国市场只会占到理想销量的 30%。还有云鲸创始人张峻彬，从创业第一天起，他们想的就是靠着自己的产品和技术去全球市场跟最强的公司去 PK。

或许有人会觉得中国产品早就全球化了，但那一波靠的是便宜。我讲的新一代的中国企业家靠的是在技术、产品、性能上，能够碾压全球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我觉得这一天正在到来，我们对这一点无比充满信心。

我们明势是在四五年前就相信中国会有一批世界级的基础软件的企业起来，我们关注消耗大量算力且有云化预期的 PaaS，人人都在重复造的轮子，新兴硬件平台的相关软件，满足新兴场景需求的数据处理的软件这四大方向。所以我们是涛思第一轮的投资人，也投了 PingCAP、 蔚领时代、StarRocks、星汉未来、全应科技等一系列的基础软件公司。

最后，我再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跟陶总的渊源。大家可能知道明势是涛思第一轮的投资人，但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个人是他十年前做的另外一个项目“快乐妈咪”的天使投资人。陶总的特点就是第一“爱折腾”，第二是每次做的事情跨界很大。几年前陶总很兴奋的找我说，“明明总，我在家里憋了一个大招，春节没出门，搞了一个特牛的软件架构。”其实这个项目说句实话，在我们团队内部是争议很大的，因为大家知道基础软件在中国四五年前很少有成功的案例。我问陶总这事难不难，他说这事难、非常难，我再问他中国有没有成功的先例，他说没有成功先例。但是，明势偏偏就喜欢投资有难度的项目，所以如果在座的各位想挑战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欢迎大家第一个来找明势资本。

谢谢大家。

想了解更多TDengine Database的具体细节，欢迎大家在GitHub上查看相关源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