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评论：甲骨文的傲气

这是一篇旧文，写于8年前——2012年4月26日。那时我还在另外一家企业级媒体做记者，长期跟踪软件企业，尤其对甲骨文感兴趣。那几年前前后后去了七八次甲骨文美国总部，平均一年两次吧。每次去都会采访的甲骨文联合CEO马克·赫德也早已经驾鹤西去了。



时光匆匆，令人唏嘘。



走进旧金山湾999 MARIN STREET甲骨文帆船基地之前，一直以为拉里·埃里森喜欢这项运动的原因在于它能彰显速度、激情，能炫耀财富。但是了解了美洲杯帆船赛的历史后才发现，这项古老的运动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谁赢得比赛，不光把奖杯抱回家，还有权决定下一次比赛的地点，这项比赛更多代表着荣耀和传承。而埃里森为美洲杯帆船赛付出的不光有每年3000万美金、不光有造价1亿欧元的战船，还有比赛前的艰苦训练、辛苦的船上生活，甚至承受对人身安全的最大威胁。





图注：位于旧金山湾的甲骨文帆船基地中不仅陈列着赢得美洲杯的帆船，还在制造新的参加比赛的战船。战船完全由手工制造，拉里·埃里森时不时会来看看进度。



有人说领袖性格决定企业的基因，这句话用在甲骨文身上也异常受用。在对甲骨文总部三天的参观、采访中，在包括总裁马克·赫德在内的近十位高管的口中，听到最多的是：没有对手接近我们、我们有的别人没有、引领市场、同类最佳。对待自己的产品、对待收购策略、面对竞争对手，甲骨文从里到外散发的是傲气。



在甲骨文总部，随手可见一些另类的展示牌。在会议室门口，记者看到这样的一个展示牌：Sun的SPARC服务器旁边画着一架战斗机，IBM的P7旁边画的是跑车，而惠普的Superdome旁边画的是辆自行车。在一个休息区的电话亭，有这样一个展示牌：9 of the 10 TOP SaaS Providers，意为：世界上十家最大的SaaS供应商中，9家的底层产品来自甲骨文。



图注：这样风格的展示板随处可见，时刻拿竞争对手与自己来比较。



图注：当然，也不忘提到自己的市场占有率。



甲骨文随时随地在传递这样一个信号：记住，我们的产品比竞争对手优越；记住，我们的市场份额比竞争对手要大。



在面对总裁马克·赫德的采访中，当记者提到IBM推出的专家集成系统PureSystems时，记者的问话还没完，马克·赫德就打断记者的提问表示：“我只是从报纸上看到过这款产品，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我的感觉这就是服务器加存储再叠加低端平台的产品，这不是真正的一体机，这跟我们的一体机有本质性的区别。”言下之意，我不care什么IBM的PureSystems，不屑于去了解；甲骨文的一体机无人能够复制。



这样的场景也出现在对其他甲骨文高管的采访中。甲骨文商务智能与企业绩效管理产品市场副总裁Tobin Gilman如此归纳甲骨文的Exalytics与SAP HANA的差别：“HANA该有的，Exalytics都有，但是甲骨文拥有的一些商务分析应用和融合应用，以及甲骨文的软硬件一体化解决方案，HANA没有。”甲骨文应用软件产品市场副总裁Jon Ekoniak如此表达甲骨文融合应用软件的优势：“没有任何竞争对手能够接近我们。”



图注：这艘退役的战船就停泊在甲骨文总部拉里·埃里森办公室所在的大楼门口。



在甲骨文的企业基因中，可能谦虚并非美德，做第二更是一种耻辱。在每个接受采访的高管口中，都会反复提及这样一个词：同类最佳。也就是说，甲骨文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在每个甲骨文涉足的领域，都要做到第一。



若想实现这个目标，甲骨文也很清楚依靠一己之力很难完成，因此我们看到了近年来甲骨文的大举收购。在最近几年，收购金额多达400多亿美元，其中包括74亿美金对Sun的收购，因为只有依靠这个方法才能迅速上位。对此甲骨文产品市场集团副总裁Bob Shimp坦言：“甲骨文的收购是为了弥补我们在某方面产品上的不足，这也是我们的一种策略。”只是在记者看来，这种策略似乎显得甲骨文创新不足而取巧意味过重，而业界对这一做法也颇有争议。不过Bob Shimp对此的解释是：“其他厂商很难复制我们的这一收购策略。因为被收购的产品能够快速的与甲骨文内部的各产品相融合。”



对于这种融合，记者在不久前曾经采访过曾经在Sun工作16年的甲骨文大中华区系统事业销售咨询部高级总监潘榆奇，他认为：“这不是水与油的融合，我们的合并是酸碱中和，我们之间产生了化学反应。”



虽然甲骨文认为对Sun的收购是“水乳交融”，但是从市场表现看来，甲骨文硬件收入依然在下滑，最近一个财季，硬件收入下降16%达到8.69亿美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甲骨文的净利润达到24.98亿美元，同比增长18%，却创下了历史新高。这也说明甲骨文很好地执行了放弃低端硬件的战略，高端一体机将是未来甲骨文硬件部门的主要收入来源。



而甲骨文的一体机策略不仅是硬件部门的策略，它应该是甲骨文公司的整体策略，深知这一策略将在未来主宰着甲骨文的命运。在甲骨文总部，随处摆放着Exadata一体机。甲骨文公司系统事业部产品市场副总裁Ravi Pendekanti告诉记者：“甲骨文最大的独特优势就在于，在存储、服务器、虚拟机、操作系统、数据库、中间件、应用这七个层级上，甲骨文拥有完整的产品系列和一体化解决方案。”在一张他向记者展示的PPT上，左边是七个层级的甲骨文产品，右边是IBM、惠普、EMC、VMware等各个层级的重要厂商。Ravi Pendekanti直言不讳：“如果没有甲骨文全面、集成、开放的系统，用户就需要把右边所有厂商的产品集中在一起，而现在甲骨文可以帮你提供一个软硬件一体的解决方案。”



图注：在甲骨文总部，随处摆放着Exadata一体机。



三天的甲骨文总部参观，那些耳熟能详的对甲骨文的数据库、中间件、商务智能分析产品、收购策略的了解还在其次，最大的收获在于我似乎因为走进一个人的家而对这个人有了超乎以往的了解。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埃里森喜欢日本文化和日式建筑，因为日本是世界上最好斗的民族，却又是最有礼貌的民族。甲骨文的好斗毋庸置疑，它的礼貌更多表现在了对用户的尊重；对合作伙伴的开放、兼容；当然也包括对员工、对像我一样前去甲骨文参观的人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