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ache 海豚调度 PMC 郭炜：开源，不是天才的甜点，而是执着者的盛宴 I OpenTEKr 大话开源 Vol.7

2021 年 12 月 3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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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话开源 ///

「大话开源」是 OpenTEKr 旗下对话国内外开放科技界思想引领者（Open Tech Thoughtleaders）的访谈节目，致力于捕捉大咖们的开源精髓，为「开源发烧友」和「门外驻足观望的好奇宝宝」提供更多心法与招数。说人话就是，我们“白嫖“最一线的感悟，吭哧吭哧总结「开源武林秘笈」，帮助更多 OpenTEKrs（开放科技客们）顺利上道，生活中飒爽拉风、事业上乘风破浪 🏄‍♀️，破圈解锁更多宝藏 🏴‍☠️！

本期嘉宾，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 Apache DolphinScheduler（简称”DS”, 中文名 “小海豚调度”）PMC——郭炜。他介绍了 DS 项目的优势及客户案例，同时也分享了自己对开源的解读、开源在中国的发展状况等见解。更多精彩见视频。

/// 本期大咖 ///

郭炜：海豚调度 PMC

Apache 软件基金会成员，Apache DolphinScheduler（海豚调度）PMC，ClickHouse 中国社区创始人。曾任易观 CTO，联想研究院大数据总监，万达电商数据部总经理，并曾在中金、IBM、Teradata 公司担任大数据方向重要岗位。在大数据采集、存储、处理、挖掘、应用研发等方面具有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同时在技术管理上有独特的见解与实践。

/// Q&A 精华 ///

Q1.对开源的解读

我认为开源是下一代的开发模式。过去最传统的开发是一家公司找很多开发者、一些天才去开发软件，只由一家公司来做。而开源不一样，开源打破了公司和公司、组织和组织的边界，甚至打破了国家和国家的边界。

它可以让全球最顶尖的架构师、开发者等组织到一起去贡献项目，凝聚着全球最顶尖的人才的想法。这些人并不是来自同一家公司，因为一家公司雇不了那么多优秀的人，也很难吸引他们在一起，只有像开源这种组织模式才可以把那么多优秀的天才都聚在一起，最后做出能延续很多年的开源项目。

那项目本身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而不只是为了一家公司的盈利或者发展。从整个社会和开发发展历程来讲，我觉得它就是下一代开发的方法。所有的软件不应该由一家公司来开发，那一定会被淘汰，它一定是通过多家公司参与、更多的用户使用、更多的天才架构师和开发者的参与，才能把优秀的软件给设计出来。

Q2. 成功的开源项目需要什么？

好的开源项目至少有三个基本要素。第一，产品理念。大家总觉得开源就是把代码开源出去，其实不是。首先你的产品理念是什么，从用户角度来讲，你解决的是人家的什么问题。比如说，Apache DolphinScheduler 我们最开始的理念是简单易用、稳定。所有的设计都围绕这两个理念去做的，所以我们 slogan 叫“工具选的好，下班回家早；调度用的对，半夜安心睡”。其实就两点：非常简单，用起来能提高你的效率；非常稳定，半夜你排错全都能搞定，晚上安心睡就好了。

这两个理念贯穿产品的本身，而不是说我现在做工具、开源放上去，大家用就好了。你没有理念的话，很难去获得更多用户，往往一两个或十几个用户用完以后就再无音信了。所以产品理念要强，曾经举过一个例子，说中国的火锅流传了 1700 多年，说到火锅，你能想到火锅什么样子？热气腾腾的锅子，羊肉、牛肉还有麻酱，一下就能让人联想到。同比，你的产品也要有你的理念，它才能流传下去。

第二，社区运营。开源不是把代码开源、放到 GitHub 就完了，那上面有几千万个开源的项目，基本上大多数开源项目全都烂尾了。因为你只是把代码放上去，没有把社区做起来。Apache 有个名句叫 “Community over code”就是社区是大于代码的，代码差了可以推翻重写、重构。如果社区坏了也就没法建起。社区是特别重要的，你的开源项目一定要找到第一个贡献代码的人，否则你只是把代码放上去。“Open source starts with first contributor”——有了第一位贡献代码的人，项目才真正开源。否则，只是一个软件而已，没有人去 care 你的 Community。

第三，开源要坚持。很多时候，开源其实蛮辛苦的，比如我们这些 Apache Foundation Member 包括 Apache 活动组织者，每周四都开会，并且时间都是从晚上 10:00-12:00，若干年来坚持不懈。特别在中国就更难了，大家 996 之后，一开会都到十点，周六周日都没有休息时间，要不停地回答各种社区问题，参与开源的 meetup 活动，各种各样的工作。你如果不能坚持，只是热乎气，其实开源也做不成。

基本上 Apache 顶级项目平均下来，它的毕业时间一般都在一年到一年半左右，而毕业只是代表开源项目刚刚开始。一个好的开源项目像 linux 这些，基本上动辄是十年，都要十年以上才能成为特别好的项目。如果没有想把项目做得很持久的话，你就不要做开源项目。这是长久的事情，它不像工作还跳个槽，一旦你承诺出去了，那么多用户在使用，它是跟着你一辈子的事。做 PMC 作为主导者，你要有非常长的时间参与在项目上，而不是一时兴起，大概做两年或半年就不做了。好的开源项目，一定要坚持很长时间，要辛苦付出很长时间，才能成为伟大的开源项目。

Q3.为什么会投身开源？

我最早在 Teradata (天睿) 和 IBM 工作时发现，很多软件都会有局限性。Teradate 当时是全球最强大的 MPP 架构的数据库，在那个年代绝对 No.1，现在很多地方依然还跑不过 30 年前的这个架构，但是你会发现它的迭代速度和使用方法还是受到局限，很多的需求没有办法快速响应。客户这边很好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去贡献出来。在后来我待过的企业方，不论是中金、万达还是联想，我都有发现这些问题。所以到万达和联想的时候就开始投入开源。一方面，自己去使用更多的开源，另一方面也把我们的一些使用技巧和问题提交给开源社区。

后来到易观这家公司也非常支持开源，会有各种各样的开源项目。整个基于 Apache 构建了大数据平台这套东西，同时也 commit 了一些代码回去。我发现在开源领域里，你的付出越多，获得就越多。我组织了几个社区后，会发现当一些用户给你感谢的时候，真会觉得前面的辛苦都值得了。那种获得感不是给你多少钱或者多少名誉可以比拟的。我记忆特别深刻是在做 ClickHouse 社区的时候，有个公安局的人，当时他们要处理很多复杂的互联网数据时用了 20 多台的 hadoop 都不能解决问题，他们领导也非常着急，用了我们的工具一台机器就把问题全都解决了。他特别感谢我们，让他知道了有这么好的东西又解决了问题，现在还经常跟我们来互动。这种成就感是每位开源人心里最后都非常珍惜且自豪的。

Q4. 开源在中国的发展情况

中国的开源发展其实还比较早期，但速度非常快。因为我一直在中国做开源，可能在五年前我们做开源项目时很少有人会 contribute 代码，大家都只是用。有人说“中国只有免费，没有开源”；“大家都只是把树都砍了，也不再种树”。那这几年会发现，越来越多的开发者去参与到整个开发里面来了，像 DolphinScheduler 现在 80%到 90 的代码都不是我们这些核心人员开发的，都是别人贡献给的，也有更多的开源项目在中国生根发芽。

中国到了开源井喷的时代，因为我们有非常多的“用户的场景”。互联网在中国发展的非常快，像抖音、头条这些已经全世界领先了。我们的场景需求特别的旺盛，很多创新的想法也都在中国、在互联网圈里面先实现，各种各样的需求往往很难用一家公司的东西解决掉，所以会出现开源项目去满足。

另一方面，中国的技术开发者现在也越来越多。供给者和需求方两边都很旺盛，中间势必就会出现许多开源项目。开源组织者把两边的供需通过开源的方式组织起来，这种模式很明显的最近一两年，在中国增长得非常快。同时，对比全球 Apache 的顶级项目和中国的数量差异，你会发现国外做开源的玩法已经很成熟了。因为他们原来最早有很多开发者，也有很多需求，先通过开源的方式把它串起来。但中国刚刚起步，开源的空间还非常大，需要有更好的开源组织、有经验的人来传授经验，把开源项目做起来。

我觉得未来几年中国的开源会蓬勃发展起来，同时中国对世界的开源项目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中国互联网比较发达，场景也很复杂，中国的人口很多。就像 Apache DolphinScheduler 动辄十万、几十万的任务，这对老外来讲都很难想象，而这样的项目经过中国这种大数据量、大人口、高并发的锤炼，势必在满足海外一些需求时就更加的稳定。高维打低维嘛，它会把中国先进互联网 to C 的理念转变成一些开源项目 to B 的经验，再把 to B 的开源项目给海外进行输出。我觉得这是中国开源会发展得非常快的地方，供需两盛，很多需求很多场景只有中国有，所以打磨出来的项目一般都很厉害，然后再给全球去提供服务。

Q5. 推荐的书

我挺喜欢 Ray Dalio 写的《原则》，说的是任何事情它最好的状态是一台机器，有很多的 principle。把输入放进来，然后根据规则就能有很好的输出。其实做开源社区也是这样，有很多把这件事做好的规则，你得把它逐步地总结起来，才能把社区逐一做好。

第二本是霍夫曼写的叫《穿越寒冬》，也很有意思。对于做开源社区来讲，它其实也告诉你怎么建立一个组织、怎么让这个组织给更多人知道、怎么 organize 组织做得更好。尽管没有直接从开源建设、开发者吸引的角度剖析，但我们可以类比，切换到开源社区的模式，了解怎么获得市场的眼球、宣传公司的项目、怎么能找到那些开发者、怎么组织他们去做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