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文章中我们介绍过秒杀系统的架构方案，其中涉及了限流的相关内容，因篇幅有限，当时并没有将这部分内容展开讨论，在这篇文章里就着重聊聊限流的相关知识。

为了方便理解内容，我们还是先从业务场景入手。

一、业务场景

在秒杀活动中，总计有 100 个特价商品，且每个商品的价格都非常低，活动计划于 10 月 10 日晚上 10 点 10 分 0 秒开启。

当时，我们的服务器架构图如下，所有客户端的 API 请求先进入 1 个 Nginx 层，再由 Nginx 层转发至网关层（Java，使用 Spring Cloud Zuul），最后转发至后台服务 1（Java）。

预测到秒杀开始那一瞬间会有海量用户涌入，致使系统无法处理所有用户请求，为保障服务器承受住大流量，我们只能通过限流的方式将部分流量放入后台服务中。

那什么是限流呢？一说到限流，有些人总喜欢把它与熔断混在一起谈，其实它们是有区别的。

熔断一般发生在服务调用方，比如服务 A 需要调用服务 B，调用几次后发现服务 B 出现了问题且无法再调用，此时服务 A 必须立马触发熔断，在一段时间内不再调用服务 B。

限流一般发生在服务被调用方，且主要在网关层做限流操作。比如一个电商网站 1 秒钟内后台服务只能处理 10 万个请求，这时突然涌入了 100 万个请求，我们该怎么办？此时，我们可以把 90% 的请求全部抛弃且不做处理，然后专心处理 10% 的请求，以此保证至少 10 万人能正常操作。（这个比例看起来有点夸张，但是在实际秒杀场景中，就算我们把 99% 的流量抛弃掉都不要紧。）

再回到这一讲的业务场景中，这次我们的诉求是在某个层级通过限流的方式将秒杀活动的交易 TPS 控制在 100 笔/秒（因为秒杀活动总计 100 个库存，也就是说最终的交易只有 100 笔，而我们希望 100 笔交易在 1 秒内完成），此时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这就需要使用到限流的一些常用算法了。

二、限流算法

据我了解，市面上关于限流的算法总共分为固定时间窗口计数、滑动时间窗口计数、漏桶、令牌桶这 4 种，下面我们分别进行说明。

（一）固定时间窗口计数算法

假设我们的诉求是每 5 秒钟，后台服务处理 500 个请求（以 5 秒为单位方便举例），那么每 5 秒钟我们就需要一个时间窗口来统计请求，为了方便理解，我们梳理了如下一个业务表。

此时固定时间窗口计算算法看起来可以满足我们的诉求了，不过它会出现一个问题，我们细细分析下。

假设 1 秒至 4 秒有 200 个请求过来，5 秒时有 300 个请求过来，6 秒至 9 秒有 499 个请求过来，10 秒时有 1 个请求过来，通过计算得知：1 秒至 5 秒总计 500 个请求，6 秒至 10 秒也是总计 500 个请求。

通过这种算法统计后，我们发现流量确实没有超出阈值。再仔细看看 5 秒~9 秒这个区间的请求数，它已经达到了 300+499=799 个，也就是说 5 秒~9 秒的请求数超标了 299 个，服务器明显扛不住了。

因此，固定时间窗口计数算法在现实中并不实用。

（二）滑动时间窗口计数算法

假设我们的诉求是在 1 秒内后台服务处理 100 个请求，滑动时间窗口计数算法是每 100 毫秒设置一个时间区间，每个时间区间统计该区间内的请求数量，然后每 10 个时间区间合并计算请求总数，请求数超出最大数量时就把多余的请求数据抛弃。当时间节点进入到下一个区间（比如第 11 个区间），我们便不再统计第 1 个区间的请求数量，而是将第 2 个区间~第 11 个区间的请求数量进行合并计算出一个总数，并以此类推，如下图所示。

虽然滑动时间窗口计数算法并不能保证每秒的统计请求数 100% 精准，但是可以大大减少单位时间内请求数超出阈值且检测不出来的概率。比如请求都堆积在前 100ms 的尾端与后 100ms 的首端，有可能出现请求数超出最大数量且不被发现的情况。

当然，我们可以将这个区间分得更细，比如设置 10 毫秒为一个区间。因为区间分得越细，计算数据就越精密，不过资源损耗也越多。

这个算法目前看来似乎已经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了。不过，我们的场景是这样的：库存中只有 100 个商品，如果我们想把 TPS 控制在每秒 100 笔，将滑动时间窗口设置为 1 秒就行，即被分成 10 个区间，每个区间 100 毫秒，此时就会出现在第 1 个 100ms 请求已经超出了 100 个的情况，也就是说商品已经被秒光。

这时问题就来了，什么人能在 100ms 内完成点击购买、下单、提交订单整个流程？我只能说机器人可以做到，也就是说秒杀商品基本是给机器人准备的，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三）漏桶算法

关于漏桶算法的实现思路，我们先通过一张图进行说明，这样就能立马理解了。

从上图中，我们可以看到漏桶算法的实现思路分为 3 个步骤：

1. 任意请求进来后直接进入漏桶排队；

2. 以特定的速率处理漏桶队列里面的请求；

3. 超出漏桶负载范围的新请求直接抛弃掉，无法进入排队队列。

结合上方在 1 秒内控制 100 个请求的例子，我们可以把输出速率设置为 100r/s（即每 10ms 处理一次请求），再把桶的大小设置为 100 。

因为漏桶算法是按照先进先出的原则处理请求，所以会出现最终被处理的请求还是前面那 100 个，这就与滑动时间窗口计数方法遇到的问题一样了。

那如果我们把桶的大小设置为 1，不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了。不过我们还有其他考虑，之后会进一步说明。

（四）令牌桶算法

令牌桶算法的实现思路是这样的：

1. 按照特定的速率产生 tokens 并存放在令牌桶中，如果令牌桶满了，新的令牌不再产生；

2. 新进来的请求如果需要处理，则消耗桶中的一个令牌；

3. 如果桶中有令牌，直接消耗一个；

4. 如果桶中没有令牌，进入一个队伍中等待新的令牌；

5. 如果等待令牌的队伍满了，新请求就会直接被抛弃掉。

6. 

再结合上方在 1 秒内控制 100 个请求的例子，如果使用令牌桶算法，我们需要先把令牌的产生速率设置为 100/s，等待令牌的排队队列设为 0，这样就能够满足我们的秒杀限流的诉求了。

那令牌桶数量到底设置为多少呢？如果设置为 100，假设令牌在秒杀前已经产生，那么秒杀开始时请求数已经是 100 了，前 100 个请求就会被放行，也就是说机器人又抢到了所有商品。

此时，我们可以设置令牌桶数量为 10，这样可以保证顶多 10 个机器人抢到商品。

三、方案实现

搞清楚限流的常见算法后，我们可以进行方案实现了，不过需要考虑以下 4 个问题。

（一）使用令牌桶还是漏桶模式？

刚刚提到令牌桶算法与漏桶算法都可以满足我们的诉求，但是做限流时，我们希望这个算法不仅可以用于秒杀功能，还可以用于其他限流场景。

而使用漏桶算法存在一个缺陷：比如服务器空闲时，理论上服务器可以直接处理一次洪峰，但是漏桶的机制是请求处理速率恒定，因此，前期服务器资源只能根据恒定的漏水速率逐步处理请求，无法用于其他限流场景。

要是使用令牌桶算法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因为我们可以把令牌桶一下子装满。因此，针对这个问题，我们最终使用的是令牌桶。

（二）在 Nginx 中实现限流还是在网关层中实现限流？

在上述业务场景中，最终我们决定在网关层实现限流的原因有两点。

• Nginx 中有一个限流插件，它可以对单个用户的请求数做限制，不过它基于漏桶算法；

• 当时我们希望可以动态调整限流的相关配置，因为我们对 Nginx+Lua 不熟悉，以至于配置管理没办法直接操作 Nginx 中的数据。

（三）使用分布式限流还是单机限流？

如果使用单机限流的方式，我们需要提前算好服务器的数量，然后把 100/s 的 TPS 平分到各个服务器上进行一层换算。

如果使用分布式限流的方式，比如我们把令牌桶的数据存放在 Redis 中，即每次请求都需要访问 Redis，因秒杀开始时，下单的请求数往往很大，Redis 未必能承受住如此大的 QPS。

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我们决定使用单机限流的方式。

（四）使用哪个开源技术？

最终，我们使用开源库 Google-Guava 中的 RateLimiter 的相关类来实现限流，它是基于令牌桶算法的实现库。

在使用开源技术之前，我们需要先定义一个 Zuul 的 filter，再使用 Guava 的 RateLimiter 对提交订单的 API 请求进行过滤。

在使用 RateLimiter 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设置如下 3 个配置项。

• permitsPerSecond：每秒允许的请求数。

• warmupPeriod：令牌桶多久满。

• tryAcquire 的超时时间：当令牌桶为空时，可以等待新的令牌多久。

针对以上配置项，我们是这样配置的：

• permitsPerSecond 设置为 100/10，100 代表想达到的 TPS，10 是代表网关节点 10 台；

• warmupPeriod 设置为 100ms；

• tryAcquire 的超时时间设置为 0，即拿不到令牌的请求直接抛弃掉，它无须等待。

关于以上配置内容我们详细展开说明下：permitsPerSecond 为 10，说明 1 秒可以产生 10 个令牌。warmupPeriod=100ms，代表从开始到令牌桶塞满需要 100ms，即令牌桶的大小是 1，如果我们有 10 台网关服务器，那么总令牌桶的大小就是 10。（前面我们提到过，为防止抢到物品的都是机器人，我们需要把令牌桶设置为 10。）

四、限流方案注意事项

在做限流方案时，我曾经遇到过不少的坑，这一讲我把相关的注意事项总结如下，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一）限流返回给客户端的错误代码

为了给用户带来好的体验，用户界面上尽量别出现错误，因此限流后被抛弃的请求应该返回一个特制的 HTTP CODE，供客户端进行特殊处理。

（二）实时监控

在实际工作中，我们最好对限流日志随时做好记录并实时统计，这样有助于我们实时监控限流情况，一旦出现意外，可以及时处理。

（三）实时配置

因为限流功能还需要应用到秒杀以外的场景，所以最好在配置中心就可以实现对令牌桶的动态管理+实时设置，这样也方便我们管理其他的限流场景。

（四）秒杀以外的场景的限流配置

在这次秒杀活动中，我们可以简单换算出控制在 100 的 TPS，而在平时的限流场景中，TPS 或 QPS（其他场景可能不使用 TPS）需要根据实际的压力测试结果来计算限流的正确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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