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旅途

赶上假期，去了一趟远在外地的叔的家。

路途遥远，不过适逢连绵雨天，倒减轻了夏日应有的疲惫，沿途的微风夹着细雨，拍在精修的女人们的脸上，引来阵阵嗔斥。这样的天确实让人厌恶，我看向前方朦胧薄雾，突然期许会有晴女的身影，她在路口驻足祈愿，然后阳光刺破阴云，洒在大地上，温和且美好着。

不过终于是没有，这样的祈盼也就和着细雨揉在地上，化成泥水流进阴暗。

离叔最近的一段路里，之前旁边破旧早餐铺再觅不见，一问，原来是去年城区改造，附近一带都翻新了。我不是常来叔的家，不过他家三层小洋楼着实令我惊叹，变化的细节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印象最深的以前院子里活跃着青苔和黑蘑菇的菜地，现在被坚毅锃亮的大理石砖覆盖了。当我脚抵它们年轻的纹理的时候，楼梯拐角就有一个男人的头探了出来。

“来了哇？”

“来了！”

“快！快进屋去，这怂天，几天雨了还下！”

我快步上前，跟这位皮肤黝黑、声音脆亮的男人握手，叔脸上的纹路较几年前更清晰了，尤其那几层抬头纹，好像就地抓点泥就能完美的锲进去，叔的眼睛浑浊了，浑浊又深邃着... ... 

沿楼梯向上，进来二楼屋内，婶婶正准备晚饭，她顺着得开门声，看向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侄子，眼神还是一样的柔和，婶是亲戚里最疼爱我的，自小家里没孩子，就视我如己出，有什么好吃的总能给我留着，如今年纪长了，但是我面前这个中年妇女，还是以前那样可爱，气质依旧。我热情拥抱了这位许久未见的可爱的人儿，她的背还是那样挺直，身上还是依稀间嗅得见淡淡的医药味道，受婶婶的影响，我对护士这个职业长存好感的，不单单是喜欢温和的缘故，更多的可能是职业属性带来的好感。

听我叔讲，近几年赶上了好时机，挣了点钱，夯实了家里的经济，房子里外都翻新了一遍，家里伙食也改善了，现在就是没个孩子，寻思什么时候领养一个娃，培养培养，给他们养老送终。听着他们平和的诉说，我听觉小雨亲吻着大地，细腻美好。我们谈了过往，说到有趣的回忆时候，默契地笑，提及发生的趣事，又和着大雨，抚掌大笑，把本应宁静的傍晚，撕成碎片，随窗外挣扎的小雨消逝在远处的蛙叫中。

在叔家的日子快乐又短暂，上天给我的眼，没能看破苍穹，却有幸识见了这乡间静谧，可静谧的终究还是离别，叔婶送我到巷口，午后阳光洒向大地，是晴女在驻足祈愿，还是这份祥和的原色？我看着他们渐渐矮小的身影，挥动双手，同他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