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中产 “返贫” 的 4 个迹象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话放在现在的朋友圈子里，似乎很合适。最近接到两个朋友的电话，一个是朋友的诉苦电话，这位朋友曾是某大厂的高管，被裁后失业近 1 年，虽然当初赔了 N+1，但架不住这位朋友“房贷近千万、配偶不工作、孩子送出国”，即传说中的“中产作死三件套”占全了，那点补偿和以前的老底早就折腾的差不多了，搞得现在心情和生活都一团糟。

另一个电话，是一位老板朋友让我帮忙找工作。这位朋友创业 6 年，拥有一家咨询公司，之前也有一些稳定的优质客户，前几年生意好的时候，也赚了不少钱，后来又跟别人投了几个所谓的“风口”项目，一个个都打了水漂。老婆被闺蜜忽悠，重金买理财，被割了韭菜。到了这两年经济又极不景气，公司客户要么紧缩，要么终止合作，不但不能不赚钱，反而年年亏钱，加上同样是“作死三件套”一套不落的套在脖子上，朋友确实撑不住，只能关掉公司，准备重返职场，找份工作。

这两位朋友是我朋友圈子里“中产阶层”的典型代表，早些年都算事业有成，英气风发，是很多人眼中的“人生赢家”。但除去光鲜亮丽的表象外，这些中产的脆弱性也超乎很多的人想象。过高的负债，对未来过于乐观的预期，都让他们在潮水褪去之际，变得很不“体面”，甚至颇为狼狈。当然，中产返贫也并非一日之功，仔细观察，也是有迹可循的。

01

德不配位

我们经常听到一句话，叫“厚德载物”，这四个字也经常出现在一些老板办公室中最醒目的地方。其中的“物”，我们可以理解为一个人拥有的财富、才华、成就等。而“德”就是指一个人拥有的诸如善良、宽厚、节制、自省等一系列美好的德行，以及对世间趋势和万事万物规律的洞察。也就是说，只有不断累积这些德行，你才能“载”住这些“物”，才能让你的才华有真正用武之地，才能保住你的成就、留住你的财富。如果没有这些“德”，那可能会走向这个词的反面，“德不配位”。我们不妨回顾一下，你身边的那些中产大多数属于哪一类？

我先说个故事，当初有位来自农村、家庭条件不算太好的大学好友，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找工作，曾在没有窗的地下室住过一年多。后来有机会进了大厂，再后来还成了年入一两百万的中层领导，他的生活也跟着发生了巨大变化。小房子一下子换成了价值 2000 多万的大房子，代步车换成了宝马 X5。有一次我去北京出差，他请吃饭，竟然堂而皇之地带着他的美女“小三”，那一餐饭我们三人吃了将近 5000 块，席间还告诉我准备换辆新车，说现在的车型太老，有点拿不出手了。

他这一系列操作，让几年没见面的我大吃一惊。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孩子，刚吃饱穿暖，在大城市立足下来才几天，就开始这么“折腾”了？作为朋友，我私下劝过他，现在条件好了，我们可以享受生活，但必须要有度，不要觉得什么都要有，都要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我们得到的一切，其实并不只是靠我们努力得来的，里面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还是要对生活，对财富保持足够的谦卑和敬畏，才能过得更踏实。但朋友并不太接受我的说法，认为我的想法太保守，太宿命。而且他非常笃定自己完全能驾驭现在的财富，并对他的职业生涯和持续赚钱能力保持充分的乐观。

然而事情并没按他设想的轨迹发展，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在公司的上升空间越来越少，不得已从大厂跳到了普通企业做副总，但大厂光环只发挥了 3 个月的功效，就被新东家以不务实、不接地气为由开掉了。再往后他的职场之路更是每况愈下，频繁换工作。而在此期间，他的“小三”还坑了他一笔钱，然后消失了。老婆知道一切后，大闹一场，办理离婚后到国外陪孩子读书去了，而所有的费用基本都要这位朋友来承担。

去年 10 月份他也失业了，一直没找到工作，靠开网约车维持基本生活，但这点收入根本不够还贷款，供孩子。他的房子虽然早就请中介挂牌，但属于“穷人买不起，富人看不上”型，一直没能成交。不管朋友的房子能不能卖掉，除非出现奇迹，不然他脆弱的中产生活算是彻底结束了。

管理学大师史蒂芬·柯维说过：“如果一个人家庭不幸福、工作不顺利、前途不光明，那一定是人品不够好，就好像银行账户里没有足够的存款为幸福生活买单一样。” 我不想用“人品不好”，或者“有德无德”这样的词来形容返贫的中产阶层，这样未免太过武断，但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思考，如果那些中产们在当初乍富之时，可以更理性地看待自己，更清醒地面对生活，更审慎且有远见地规划未来，而不是在财富面前失去冷静、失去自我，那么，是不是就能更好、更久地“载物”了呢？

02

拒绝改变

经济学中有一个理论，叫路径依赖。是指给定条件下，人们的决策选择受制于其过去的决策，即使过去的境况可能已经过时。换句话说就是，人们一旦做了某种选择，就会习惯性地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不会轻易回头。而这种“执拗”的心理，会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一个人接受新东西的能力，让人变得保守、狭隘、拒绝改变。

很多人可能还记得，2018 年某市取消路桥收费站时，一位 36 岁的大姐，哭诉自己年纪大了，“除了这个收费工作，什么也不会”的场景。其实这就是典型的路径依赖的例子。认为自己一辈子只要会“收费—抬杆”这两个动作，就等于有了铁饭碗，就能一直顺顺利利，衣食无忧。这种错觉让他忽略了行业、社会趋势的变化，也忽略自身的与时俱进，以及能力认知的提升。从而不知不觉间被时代甩在了后面，处在被动无助的弱势地位。

其实，中产阶层的返贫，本质上和收费站大姐的路径依赖、拒绝变化，是一个道理。我国当前的所谓中产，抛开体制内不谈，最多的是大中型互联网企业的员工和各类中小企业主。以大厂互联网人来说，不少人在拿到大厂几十万或者上百万的 offer 后，便开始各种自觉不自觉的消费升级，以前的车子没档次，要换成名车；七八十平米的房子不够住，要换大平层。我身边不少人就是这样。当我问他们“这样下来，每月会有好几万的车贷房贷，能不能吃得消”时，不少人会这样回答我：“现在压力确实大一点，但再过几年，估计我的收入能再翻一番，那时这点贷款就不算多了。”

很明显，这些人不但认为自己的工作能一直顺利，收入持续稳定，而且还叠加了更多的升职加薪的美好预期，好像从没想过自己可能面对 35 岁职场危机、行业的周期性变化、外部经济环境的影响；或者就算想到了这些，也把自己想成了当中的“例外者”。总之，裁员、降薪、失业、行业不景气，都不会影响到自己。不然，该怎么解释那么多光鲜体面的互联网中产，失业后很快就“沦为”还不起大平层高额房贷的断供者，甚至成了上了黑名单的失信者？

你说这些被千筛万选进入大厂的人才，傻吗？肯定不是。想想以前更早一些的中产阶层，不也是早早地买下大房子，在坐等房产升值的同时，也应来了个人收入的增长，接着再等个几年，找准时机入手第二套房….这不就是中产们屡试不爽的经典致富路径吗？

中产们了解上面致富路径理论上的“闭环”，却忽略了现实中更多的变量因素，也忘了让自己掌握更多可以帮自己穿越周期的技能和认知，以前怎么敲代码，现在还怎么敲，这和收费站大姐认为只要会“收费—抬杆”就能保一世平安，有什么差别？

一个人被时代抛弃，是从拒绝改变开始的。一些中产之所以遭受返贫的窘境，是和他们对社会感知度低、潜意识中的路径依赖、拒绝变化也不认为会有变化等主观因素，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们忘了两句非常俗套的话：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稳定才是最大的不稳定。

03

停止增值

电影《哈利波特》中赫敏的扮演者艾玛 · 沃特森，年少成名，出道即巅峰。在接受采访时她曾表示，“我做得越好，别人越夸赞我，我内心那种没底气的感觉就越清晰。我好怕有一天，别人发现我根本不配拥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所以，后来她又重新拾起书本，坚持学习、上大学，为的是让自己更有底气享受现在的生活，能更好地做自己人生的掌控者。

我们的中产阶层是不是有艾玛 · 沃特森这样的认知，我不敢确定，至少我身边的一些 IT 中产新贵们，有不少人就不具有这种危机感和自我增值意识。

当年我所在的一家独角兽企业被巨头收购后，我兑现了自己的期权，拿到了相当一大笔收入。接着就陷入了迷茫，不知道下一步何去何从。我想起了另一位和我一样行权后离开公司的高管同事，想和他交流一下思路，但每次和他联系，不是人在巴黎，就是人在巴厘岛；不是在度假，就是在度假的路上。我也旅行放松了两个月，但真没他这样洒脱有底气。

后来，我决定念个 EMBA，拓展一下自己的视野，同时也为自己更好地走 M 路线做好准备。中间我还给那位高管同事讨论过，是不是大家一起去念。但对方回答我，最近一年都以放松身心为主，想一起念，可以等他到明年。我没有等，自己念了 EMBA，也因为这个关系，后面又因缘际会到了上市公司做高管。而我那位同事，放松身心回来后的第二年也没有去念，而是和几个朋友搞了个新能源项目，也没做成，反而亏得挺厉害。再后来又通过以前的关系，重回职场，但由于和职场脱节太久，很多认知和技术都严重 out，做了不久也离开了。

我们那批一起拿到期权的同事，也有几个和上面那位同事有差不多经历的。有了钱，并没有转化成优势，进行更从容，更好的自我增值和投资，而是进行各种不懂、不熟悉的乱投资，一个人不可能赚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他们的结果当然都不是很好。最终回职场没了优势，创业没了本钱，只能高不成低不就，勉强在各种夹缝里求生存。

我不确定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能不能代表中产，但我很认同博恩·崔西在《让自己更值钱》一书中的一句话：“如果你没有通过持续更新和提升自己的技能，那么你的能力就会自动贬值。”不管是哪一个阶层，当一个人开始懈怠，不思进取时，其人生价值就会逐渐被消耗，直至干枯。这话相信很多人都会认同。

04

精致利己

北大钱理群教授说过一句名言：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野蛮人，而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 其实这个人物画像，在中层阶层似乎更容易找到匹配的剪影。为什么这么说，这让我想起了知乎上看到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层是精致利己者最多的群体？”下面的回答是“相比一般人，中产才顾得上精致；利己主义大家都有，但财富越多的人往往更看重财富，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很可能成不了中产”。这话虽不一定完全正确，但似乎也不无道理。

说一个以前邻居的故事。这对邻居夫妇都是企业高管，家里条件挺不错。孩子刚上小学不久就开始物色学区房，后来找到一个重点中学的学区房，虽然是个老破小，但每平米价格竟然高达 10 万以上。更重要的是，这个房子刚被另一个客户看中，马上就要签约。邻居夫妇就通过关系找到中介公司的领导，许诺额外多付 5 万中介费，让业务员找理由编瞎话，说这个房子如何如何不好，吓退原来的意向客户。最终手段奏效，他们成功买到了这个高价“老破小”。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2021 年上海出台了学区改革政策，学区房价格迎风暴跌，一开始邻居还坚持“给孩子教育投资，不能只算经济账”的理念，后来发现自己孩子的成绩很不争气，即使有学区房优势也很难考进去，为了怕白买了高价学区房，就拼命给孩子上各种补习课，结果孩子成绩不但没上去，还被逼出了抑郁症，一度严重到不能到校上课。

邻居夫妇认识事情的严重性，慢慢放弃了让孩子上重点的想法。再加上受外部经济环境影响，两人收入也不像以前那么稳定，每月高额的房贷也让他们越来越慌，于是就想快点把用尽手段搞到的学区房脱手。但即使房价跌了近 40%，依然无人问津，这套房至今还在邻居手中，快成了他们的心病，而且房贷压力肉眼可见地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品质。称得上机关算尽，但有失无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俞敏洪先生在他的“老俞闲话”里针对“精致利己主义”说过一段话：“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利己主义者，只不过有目光短浅和远大之分。目光短浅的利己主义者，对于一个眼前的利益会斤斤计较，为了一点小利和身边的人发生冲突；目光远大的利己主义者，会把自己个人利益的获得放在更长久的未来。”K 哥比较认同俞总的观点，利己无罪，但要合理、适度，有远见，有取舍，才能获得更宽广的人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利己”，你觉得呢？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Mr.K，黄哲铿，企业数字化转型专家，「顿悟山丘」创始人，科技博主，曾担海尔、中通、1 药网技术高管，著有《技术人修炼之道》《技术管理之巅》。分享：成长干货、科技趋势、商业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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